卢庆国
“非典型创新”拿下世界第一
稿源    时间:2017-05-26 11:16

  □记者张怀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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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不像一家上市公司的“当家人”。

  用公司的车顺道办点私事,他要按公里数向财务补交油费。上班时间离开公司,还得给门卫交请假条,否则会被拦住“委婉地批评几句”。东奔西跑大半个中国,不管是河南烩面,还是陕西臊子面,抑或是新疆拉条子,都被他囫囵下肚,味道好赖不去计较,关键是要量大、够快。

  他的学历也够不着“高大上”。

  1977年恢复高考,他考取了邯郸地区工业学校。虽然是学机械制造出身,但凭借创新摸索,他转行天然植物提取行业,替中国争得了国际市场话语权,站上了2016年度河北省科学技术突出贡献奖的领奖台。

  他是卢庆国,晨光生物科技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。在他的带领下,这个曲周县土生土长、以提取辣椒红色素起家的企业,不靠资源、不借区位,在“零敲碎打”的“非典型创新”中,连续9年拿下辣椒红色素产量的世界第一,闯出了一条草根逆袭路。

  “零敲碎打”20年,

  县级小厂转行变身世界第一

  卢庆国的决定总是那么出人意料。

  上世纪90年代末,处于困境中的国有企业亟待改革。卢庆国时任曲周县五金厂厂长,日子过得也战战兢兢。自己尚且“吃不饱”,谁也没想到,他会在这个时候接收县里一家破产的色素企业。

  质疑声登时灌满了他的耳朵:“别人扔下的烂摊子,你凭什么敢接?”

  卢庆国可不是傻大胆。为了这个决定,他曾专程跑去青岛,“那儿有当时国内最大的色素生产企业,青岛大学还有专门的色素研究所。”他打听到了海外市场的急需信息,只带一床铺盖卷搬进色素厂,就算走完了所有交接手续。

  卢庆国在忙啥?工人们搞不清,只是常见他拎着工具在车间里一耗就是一整天,围着设备“叮叮当当”鼓捣个不停。35天后,原本已经锈蚀的色素生产线传出了鼓舞人心的嗡响。大家这才缓过神儿来:“死”机器被救“活”了。他为新厂取名“晨光”,寓意希望。

  “慢转型早死,不转型等死,为什么非要被动挨打?”快速出击让卢庆国抓住了机会。他赶上的这波辣椒行情不错,原料成本低、产品卖价高,辣椒红色素日均销售额能到20000元,“而那时工人工资每月才200多元。”

  但当人们铆足了劲儿准备跟着他“大干快上”时,擅长以快打慢的卢庆国却突然“秉性大变”,成了慢性子。

  怀揣着得来不易的“第一桶金”,多数人都劝卢庆国再建一条规模更大的辣椒红色素生产线,可他却从中嗅出了风险:“把钱都投进去,就意味着我们短期内没有多余的资金同时维持生产,市场瞬息万变,谁知道下一秒风往哪吹?”质疑声又起,只不过这次变成了“没魄力”“胆小鬼”。

  “机会要快抓,但路要慢走。”为了蹚出一条能让企业走远的新路,卢庆国把心思和钱都用到了改进工艺和技术升级上。于是,降低溶剂消耗、辣椒粉造粒、创新连续逆流提取工艺……一系列零敲碎打出的技术创新,最终催发了企业质变。

  曾有高校老师来晨光参观,看到高压均质机、纳米研磨机、制备色谱、超声波提取等设备时,直呼“有的都还没见过”,他听了露出难得一见的骄傲神色。

  2010年,晨光生物科技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在深交所上市。如今它早已走出曲周,辣椒种植基地拓展到印度,拥有国内外19家子(分)公司。

  “走的慢点,走的远些。”在创新路上跋涉20年,卢庆国让操着各国语言的竞争者们认识了晨光,也记住了这个既不产辣、也不食辣的冀南小城。

  “创新是种思维,

  不能用钱来衡量”

  在卢庆国眼里,没什么是不能跨界的。

  过去,干辣椒加工是不连续的。人工去柄、籽皮分离……仅预处理环节就有8道作坊式的工序。他还记得2002年去山东进货,对方“很多人,支个筛子筛辣椒籽,环境很呛,效率也低。”

  那时候,我国的辣椒提取加工业已发展多年,但年产量却始终不到世界总量的2%。卢庆国开始琢磨,怎么把晨光的规模提上去。

  从加工门窗拉手跨界天然植物提取,他想出的点子也有点混搭:烘干辣椒,用给蔬菜脱水的设备就行;分离籽和皮,试试农业选种机;粉碎、造粒,可以借鉴饲料生产设备;磨粉,也许加工面粉的机器能行……虽然都不是精细化工行业的设备,但卢庆国把这些毫无关联的“土家伙”们串在一起,通过集成创新、技术改造,竟造出了世界首条连续化、规模化、密闭型辣椒加工生产线。

  “创新是种思维,不能用钱来衡量。没有哪条规定说,必须花多少钱、买多少设备才叫创新。”卢庆国对来“取经”的同行们说。

  发现问题是创新的第一步。而卢庆国的每个问题,几乎都在围着市场转。

  辣椒红色素和辣素能否同时提取?丙酮、乙酸乙酯、乙醚……一样样的溶剂试过去,“鱼”与“熊掌”兼得成为行业首创,不仅辣椒红色素提取较以往多4%到5%,辣素得率也由35%增至95%以上。

  为了杜绝种植和加工各个环节中的苏丹红污染,卢庆国不仅花200多万元买来质谱设备,还招来博士生进行操作分析。土壤、农药、包衣种子、塑料膜……凡是跟辣椒有关的东西都测了个遍,为后来从头到尾控制污染源奠定了基础。就连行业权威也惊讶于他们工作的严谨细致,“你们算是把合成染料研究透了。”

  创新熬瘦了卢庆国,也馈赠了他许多荣誉:授权发明专利36项,参与制修订国家标准14项,荣获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1项,省部级科技进步特等奖1项、一等奖3项……

  “目前世界辣椒红色素的年需求量大概在6000吨,而晨光一家的产销量就达3000多吨。”卢庆国笑笑,“小蚂蚁长成大象了。”

  种下创新的“苗”,

  留住创新的“根”

  晨光有许多值得卢庆国骄傲的地方,但他觉得最金贵的却是人。

  提取辣椒红色素,有一步是使用溶剂并搅拌使色素和辣素分层。“刚开始试了很多种办法,换溶剂不行,使劲儿搅拌也不行,大家都搞疲了。忘了谁喊了句吃宵夜去,结果回来一看,嘿,分层了。熬了好几宿,原来不是溶剂错了,也不是工艺错了,只是需要等一等。”如今说起这些,卢庆国就像在讲儿时的笑话。

  厂里的老职工们总说“高中毕业生,干啥啥不中”,但经过这件事,卢庆国却铁了心要招学生,“还得是大学生,晨光不能总当门外汉。”

  单元房住宿,独立厨卫,彩电、冰箱等一应俱全……这是2004年晨光招来的首批3名本科生的待遇。当时他们的工资是1200元/月,比实验室主任还多400元。但即便这样,试用期还没结束3人就离开了。“县城生活、人际关系、本地方言,外地学生在这扎根要过的关太多了。”卢庆国说。

  2005年,他们又招了9名本科生。这一次,除了照顾生活,卢庆国规定“公司里必须讲普通话”“不许抱团欺负外地人”“同事间要文明客气”……没想到竟把人全都留下了,成为企业第一批种下的创新“苗”。

  后来,卢庆国的麾下又渐渐有了硕士生、博士生,晨光还建起了博士后科研工作站和院士工作站。他购买专车、安排班车方便员工上下班或去邯郸;关心年轻人的终身大事,组织单身联谊会;前不久有位博士的妻子生产,公司不仅联系好了医院、床位,还留下一辆车负责接送跑腿。

  在他看来,晨光发展要靠创新,而创新离不开人,“有人,才有晨光的今天和明天。”

  的确,从年产色素三四吨的县级小厂,到年产5000多吨天然植物提取物产品的行业龙头;从单一产品的辣椒红色素,到近百个天然植物提取物品种;从年销售收入100万元到突破21亿元……“他们就像身怀绝技的水手,护佑着晨光这艘大船满帆前行、乘风破浪。”卢庆国说,留住他们,就是留住了企业创新发展的“根”。

责任编辑:刘晓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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